杨爱武许是小时候看戏看多了吧,第一次见婆婆时感觉她像豫剧《朝阳沟》里银环她婆婆:都是山里女人,一样的朴素装束,一样的干净、利落、善解人意;婆婆虽然过早地掉了牙,但她的眼、眉、脸、嘴都明确无误地告诉人们,婆婆年轻时是个美女。刘哥告诉我:婆婆年轻时曾是村里的妇女队长,带领村里的妇女们起早贪黑地搞副业蒸馒头,下工后还要伺候一家八口人的吃喝,浆洗一家人的衣服。当年为了扩修萌山水库,婆婆的家和湖区的人家一样历经几次搬迁,那时孩子们还小,是婆婆和公爹一起从山里拉来一车车石头,他们用石头当地基,亲手垒砌了一间间房屋;是婆婆和公爹靠着几亩山地拉扯他们兄妹四个长大、上学……一个吃苦耐劳的山村女人,这是婆婆给我的最初印象。等到春节回去拜年,村里的婶子大娘对婆婆评价很高,她们说婆婆泼辣能干、心灵手巧。一我婚后第一年,婆婆给我和大伯嫂每人做了一双黑色平绒面的棉靴。那棉靴鞋面周正,压沿工整、鞋底针脚匀称,最令人称道的,那棉靴好像是可着我的脚做的一样,伸脚进去,不宽不窄,不松不紧,我如获至宝。说起来,我对手工做的棉鞋有一种特殊的感情,从我有记忆起,母亲担任村里的党支部书记,她除了带领社员去坡里干活就是去公社或县里开会,她没有时间像别人的娘一样给我们做衣服、做鞋子。因为我是女孩的缘故吧,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有些偏爱,她们夏天给我做单鞋、冬天给我做棉鞋,虽然母亲顾不上,我不缺鞋穿。那年冬天,已经很冷了,我看到我大弟弟的脚上还穿着单鞋,我就学着邻居大娘的样子,把旧衣服撕成布条,用面熬了浆糊,把一条条的布粘成袼褙,然后拿过大弟弟的鞋,压在袼褙上,在奶奶的指导下,剪出鞋底的样子……当来我家开党员会的长英姐姐看到我纳鞋底时,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然后,她心疼地夺过我手里的鞋底。她熬了几个夜晚,让我大弟弟穿上了崭新的棉靴。那年,我大约十二岁。我从小没穿过娘做的鞋。婆婆为我做鞋,让我心里暖暖的,加上婆婆做的靴样子好看,我很长一段时间不舍得穿。后来怀孕了,母亲不让我穿高跟鞋,我才狠狠心穿上了婆婆做的棉靴。很多看到这双棉靴的人,都啧啧称道婆婆的针线活好。婆婆做的棉靴,让我见识了婆婆的心灵手巧。二婆婆五十五岁那年,来城里帮我带孩子。一个周末,我带孩子出去玩。晚上回家时,我看到婆婆在缝着什么,凑近了看,原来是婆婆给女儿做鞋,婆婆那双粗糙的手,拿起针来竟是那么灵巧,针线飞舞间,一块蓝色的棉布变成了一双玲珑可爱的童鞋,鞋子压了红边,前脸用五色线绣了一朵娇艳的花。那与其说是一双鞋,不如说是一件艺术品,我把玩了好几天,才给女儿穿上。穿上新鞋的女儿成了低头族,见到人她就低下头,伸出脚,还不会说话的女儿,在用自己的方式炫耀奶奶的手艺。婆婆说,她从小喜欢花,她希望她的孙女穿上她绣的花比花更美。三婆婆说她从小喜欢花,我进门二十多年从没见她种过花,却享用了很多年婆婆种的菜,说起来,婆婆种菜也是高手,她扎的黄瓜架不仅牢固而且美观,绿意葳蕤、爬满瓜豆的黄瓜架曾是婆婆原来那个院子一道醉人的风景。四四年前,湖区改造,婆婆搬进还迁房。为了净化空气,我送了两盆吊兰;温锅时,四姨送了盆金桔。金桔进门时缀满金桔,煞是喜人。以我养过金桔的经验,婆婆那盆金桔不会长很久。没想到,隔段时间,我都会看到金桔的变化,虽然一直没再长桔子,却一直在不屈不挠地生长着新叶、扩展着长度。我送婆婆的吊兰,其中一盆分叉开花、长势很好,外甥女见了爱不释手,搬回了她家。前年冬天,年近八旬的婆婆自己赶集买回一盆龙须树,我曾经一下养死了两棵,所以我倍加